韶华偏安

念去去,千里烟波

【叶乐/喻黄】 花好月圆 十六

※  叶乐/喻黄  


 


 


 


※  民国paro,时间线有微妙的bug,请乡亲们多提意见多聊天




※  停暖,手冷,写得慢了些,这一章简略的跑一下剧情




※  我是不是说过五一前能写完的鬼话……我……努力下……


 




 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
  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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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





大东亚的侍者个顶个的机灵,平日里见惯各路神仙,这一位远客虽然穿的朴素,气度却与那些非富即贵常客们略微不同,看着懒散而漫不经心,似乎并不对这样富丽堂皇有半点心动,加之开口便要找那位被今日里频频提及的军统要员,一时间立即被优待起来,面前茶水糕点无一不足,还有人旁敲侧击的来扯些闲话。


叶修一应具答,云山雾罩一般说了许多,言辞间只辩明这与那位张少校关系匪浅,再多的却是半个字都问不出,反而令人将自家家底交代出去不少


这时见了正主,几个人各怀心思都舒了口气,赶忙四下散了,张佳乐神色微妙,摸不准这到底是怎样路数。身边多了几双眼睛暗自窥伺,他不好发作,故作亲昵正要打两句官腔,叶修却突然正经不少,语气坦然而赤诚,一把牵住人臂膀。


“这些时日我是很担心你。”


这语气也分外正经情真了些,黄少天何时见过叶修这等样子,瞠目结舌楞在那,三个人站在堂地中面面相觑一阵,张佳乐想要挣脱,却被叶修手下用力拖了一把,于是那点懊恼神情便愈发真切,两个人拉拉扯扯耳语三两句,加之有一个黄少天在边上做足惊诧神态陪衬,一时间倒像是搭了一台好戏,看客们摸不清门道反而被绕的糊涂,见这三位各怀鬼胎一般齐上电梯没了影子。




客房订到最高一层,周遭都安静,并未见着其他住客,张佳乐沉默不语,开门时钥匙却别了一下,似是不太畅快模样。


他们几个进了门,还没往里走叶修就笑起来,“得,遭贼了吧。”


东西都摆放的规矩,可是这点规矩却有些欲盖弥彰,连进门时鞋垫都放的端端正正——也太端正了些,显然来者匆忙,并不晓得住在这里两位的习惯,是万万不会有闲心把门前地毯也摆放好的。


黄少天浑不在意看了一眼,露出些不屑神色来,“下三滥的招式。”


“你的信呢!”张佳乐吓唬他,“说不定被拿走了!”


这是个极有用讯号,黄少天小声咒骂一句,拔足狂奔往屋里跑。


门廊前只剩下他们两个,张佳乐一边带着人往里走一边解扣子,到门前时正好把军装腰带一把拽脱,恶狠狠丢在地上。


“你来干什么?”他语气算不得好,神色不佳,把百花鸡随意丢在桌上,叶修掩了门跟进来,自己先找了个地方坐下,倒了杯茶来解渴。


“想你了。”叶修嘴上说着情话,手却向黄少天刚狂奔而去的方向小心点了点,“有吃的没?坐了两三日船都没口正经饭。”


空气闷热,窗子一推风也是暖的,总带着海腥气,房间里东西都原样放好,一样不缺,张佳乐沉默一阵,沪上刚寄了信人就跟着过来,喻文州信里一点晦暗不明的警示立即得了印证,山雨欲来,安稳日子早就没了,只是不甚清楚为什么还要瞒着人。


“我有自己的打算。”他开口道,语气缓和下来,“你先吃,吃完了再说。”


 


百花鸡蒸的正好,这时凉了些内里虾胶也还爽口,叶修不假客气,连一双筷子也懒得去拿,索性上手撕扯,张佳乐自顾自点了一遍箱笼,叠在信封里船票显然被当做了不得东西打开看过,塞回去时还折了边角。


黄少天也把自个儿行李摸过一遍,尤为慎重翻出信笺查看,见一个字也不曾丢才放心要来问两句话,谁知甫一开门就见着张佳乐衣衫不整,正和人并排坐在一处撕肉吃。


“要不你们先吃着?”黄少天一时语塞,难得搜肠刮肚半响不知说什么,摸了摸鼻子干笑道:“那什么……要不我还是出去逛一圈?”


“想什么呢。”叶修正色,随意抽了纸来擦手,语气十足诚挚道:“还不是想那些的时候,有正经事。”


张佳乐这下也和黄少天一起讷讷无语起来,心里难免都要骂几句这人坦荡的不是地方,两个人眼神打了个交汇,不约而同又一齐盯紧叶修。


“有些小变动。”颇遭腹诽的叶先生神色轻松,像是在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,向后靠在椅背上,指了指黄少天,“你先找个地方坐下。”


“坐着干什么?站着还不能说话了怎么着?你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毛病。”黄少天抱怨两句,却还是老实坐到床上,叶修看人坐定,总算像是个非要场面做足的说书先生一般开了口,“百乐门的事情被翻出来了,喻文州现在被请到了日本人那,梅思平看意思是很想要保他。”


上午十一二点光景,大太阳晒着,床榻又柔软可亲,刚饱餐过,无饥无苦,乍一看是极为快意的日子,叶修说这些话时语气温和,张佳乐听了仍免不得神色一怔,百乐门一事军统牵涉众多,在场的理应都清算干净,哪里来的波澜要在这时节做文章。


黄少天唔了一声,点了点头,对这样消息并不怎样惊奇,神色都还平静,只是反问道: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


他讲话时背脊挺直,眼睛又亮,杀意即刻就显露出来,像是一柄利刃终于解开桎梏,话反而少,露出些非比寻常的凌冽气质。


“要你去查出来点事情好给喻文州写一张投名状。”叶修摸出一只烟来点着,在烟雾中含糊不清的笑了声,“哪怕他一清二白的你也要多找出些错处来记上。”


军统本就用要查广粤贪墨的由头来做暗事,戴老板看陈先生如眼中钉一事也算不得新闻,借此机会查些原本没有的东西倒不难。


这些黄少天自然知道,点头应下,叶修又交代几句别的,喻文州根基在广州,这里的人大可都用一用,而罪状最好搜罗的更多些,命悬一线尚且不够,非要到了身死灯灭的死局不可。


也只有这样才像是一位被迫入死局的政府要员肯投向另一方的契机。


黄少天自己有了计较,抬脚往外走,到门前时却迟疑下来,忍不住回了头,嘴唇抿紧,盯紧叶修。


叶修对这样期盼目光并无半点宽慰,只抬手轰人,“快去,晚上别回来了。”


 


门咔哒一声关上,黄少天脚步声远了,叶修一支烟抽了一半,张佳乐靠在沙发上想了一阵,叹了口气。


他向来精神活泼,少见有这样忧郁低沉模样,连叶修都诧异起来。


“喻文州不太好?”张佳乐字斟句酌片刻,日本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,这时候也只能得出一个含糊不太好的论断来,“你好歹先骗骗黄少天。”


百乐门一事参与其中的人早就清理干净,这事经了他的手再清楚不过,连那位袅娜舞小姐也托了回乡下嫁人的借口去了别处,既然死人开不得口,唯一一个要用这些来做文章的就只剩下喻文州自己。


日本人抛出所谓和谈筹码是信里暗写的,一并连带广州事急,汪兆铭的新政府眼见要成事,而他们尚无突破口,事权从急,唯有兵行险着。


 


喻文州正是把自己放在了这一柄刀尖上。


在中统的背景与其被查出来不如自己抛出去,汪兆铭不会全然信他,日本人自然更不会,只是梅思平这样的人迫切需要一些政治资本,一个来自中统内部的‘和平分子’显然价值斐然。


张佳乐只吃惊一刻就想通,黄少天态度这样显然是心里早有了隐隐计较,此刻成真倒也还算有所准备,知道归知道,事到临头难免还想听一两句宽慰假话,哪怕只说句人不曾吃苦也好。


他们都知道这是假的,可假话也是好的。


 


叶修偏不肯给人这点甜头,烟灰积了一截掉下去,张佳乐无端有些生气,“你不挺会瞎说的吗!”


“你当他自己想不到。”叶修碾熄烟,脸上露出疲色来,阖了阖眼睛,勾过脚边那只皮箱来打开,翻出一封喻文州写的书信来放在案上,“等他哪天发脾气的时候再给。”


张佳乐收了信,正想责问何至于为了一封信就亲来一趟,却被叶修神色唬住了。


叶修又抽了一支烟出来,神情急躁,在手中拿捏着却不肯点,轻声问道:“一桩一桩来,张佳乐,你这是想做什么呢?”


箱子敞开着,只看得到里边胡乱塞了两件衣物,空荡荡又轻飘飘,叶修脸色极差,显然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模样,只有一双眼睛里带着火和怒气。


他们两个相识日久,从黄埔到现在张佳乐何曾见过叶修这等焦躁神色,一时间有些茫然,下意识反问,“我怎么了?”


“你怎么了。”叶修怒极反笑,烟被揉捏的变了形,烟草苦涩味道渐渐散开,“连大东亚的门童都知道军统来了人查案子,进你们屋翻东西的也这么急,你加上黄少天满打满算两个人,怎么就胆这么肥。”


军统向来行事低调,此刻却竖起一个鲜亮靶子来引人打,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来送死。


“都知道了他们才不敢下手。”张佳乐早就想好一套说辞,这时候立即拿来应对,只是眼睛不敢盯着人看,向窗边瞟去,“你当我傻啊?”


叶修只是不言语,那支烟被拧成不像样子丢在桌上,张佳乐心里愈发没底,却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多说无益,只能强撑着不答。


他心思转了几圈,没提防叶修突然靠了过来,一把握住人腕骨,额头相抵,是个亲昵又痛楚的姿势。


叶修身上还带着船旅漂泊海水味道,手上力气极大,张佳乐不敢动,任由人抓牢自己,过一阵才松开。


“你当哥傻啊。”叶修重又找到桌上那支烟点了,困倦得不像样,只能靠烟提神,“广州可能保不住了,你这时候大张旗鼓谁不敢动你?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

日军在大亚湾早已登录,广州岌岌可危,此刻城中却还是一片祥和,把疾苦哀求都掩在太平盛世假相里,不知作了多少孽。


张佳乐一怔,反而轻松起来,甚至于还露出个笑脸,他语气轻快道:“老叶,那你就当我是个鱼饵吧。”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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