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华偏安

念去去,千里烟波

【叶乐】 万家灯火 上


※  叶乐主

※  不长,短短的,一上一下就完了





万家灯火

 

 

 

1.

北京城里进了十一月就开始冷,云暗沉沉压住,雾霾一日重过一日,北海边上开始有卖裹了糖浆的冰糖葫芦,小沙果一串六个,红彤彤的喜庆。

立了冬,小雪过去就有大寒,再往后就要过年,幸福完满,阖家团圆。

 

入了冬人都带着一点懒散气,呼吸间一团白雾,越是冷越贪恋温暖,恨不能日日困于床间被榻,一动也不想动。

首都机场的航站楼夜里看起来星光璀璨,王杰希坐在车里捧着一杯热饮看灯光绚烂。飞机晚点两小时,从暮光乍合等至华灯初上,人来人往走了好几拨,车里暖风一直开着,热气在车窗上凝出小小一片霜,王杰希翻出一张纸巾来摸了摸,擦出小小一块来,正看得到外头有人叼着烟走过来,身后拽着颜色极为出挑一只行李箱。

 

“真冷啊。”叶修一口京腔儿说的顺,拉开副驾门跨了进来,王杰希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,指示灯显示后备箱尚未闭合紧密,叮叮叮响。

叶修低声压了句国骂,缩手缩脚跳下车去阖好,再回来时正逢车里响起一阵难以言说手机铃声,王杰希半是惊诧半是好笑的看人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只电话来接通,说了几句就挂了。

那头声音声音压得有点低,只是车里分外安静难免听到几句,车启动上了路,王杰希看似不经意问了一句。

“还在青岛?”

叶修犯了一路烟瘾,这时候带着一点焦躁疲惫,被车里暖风一吹昏昏欲睡,脑子不怎么过事儿,被这么一问难得有点短路,想了想才明白过来。

他带着点按捺不住欣喜敲了敲车窗,关节碰到玻璃上霜冻冰的嘶一声缩回来,有那么些炫耀意思。

“可不,看过年再见吧。”

 

王杰希哦了一声没再多说,车渐渐驶入市区,红绿灯多起来,车流蜿蜒缓缓流动,适合聊天及刺探。

上飞机前没收打火机,叶修闲的难受又睡不着,手机里游戏琳琅满目,掏出来刷一会还不关音效,记录一个接一个刷的勤。

王杰希听得心烦,加上中午前前后后接了十几个电话接的闹心,难免匀出一点八卦心来挪揄。

“记录覆盖了可就回不来。”王杰希塞了一张唱片到车里,扭头冲叶修看了一眼,“挺厉害啊。”

这个挺厉害听起来多了一层明显又克制调侃,叶修在游戏里种下一排向日葵,小僵尸嗷嗷惨叫被打退,蹦出个漂亮分数来。

“低调低调啊。”他低垂着眉眼,遮不住笑,“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。”

王杰希呵呵一笑,脸上半点神色不动,心想你当我们瞎啊?

叶修把手机横过来竖回去,看了一会揣在兜里,又探过头去问。

“大眼你那有空房?先借我住几个月?”

 

车正开过一片住宅区,万家灯火温馨怡人,王杰希想了想,问了一句,“离总局近一点的?有套小公寓。”

“行啊大眼。”叶修带着称赞意味惊叹,“少天诚不欺我!哎你真做房地产生意了?”

王杰希大抵是被问多了,十分没脾气,“不是,好几年前买的,后来住宿舍也没怎么过去。”

他停了一停,显然想到了些别的什么,“你自己不买房?”

“没到时候。”叶修笑了声,“这不他还没打够,还不知道到时候去哪呢,等定了再买。”

 

王杰希了然应了一句,车倒是往便道上拐过去,绕进一家四合院门口停了,熟门熟路的去敲门。

“太晚了没什么好吃的。”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,“这家火锅不错,算给你接风吧。”

店里装修的挺有那么点意思,人又少,他们刚拿了冠军风头正劲,自觉有了一点避讳,叶修脱了大衣放在一边,奔放点了一个辣锅。

王杰希看了眼改成鸳鸯,想了想又叫了两瓶热露露放着,服务生手脚利索上齐了肉菜,火锅慢慢热起来,开始发出滚水咕噜声。

冯主席早两天就交待了一些事,到了今天中午更是变本加厉,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,直说叶修这人不听劝,但是杰希你得跟他好好说,这以后成了公务员,可不是说不干就不干说出幺蛾子就出幺蛾子的事儿了,得稳下来。

王杰希懒得拆开揉碎变个模样和人说,直截了当几句话交代过去,叶修正低头剥糖醋蒜,听得一个劲儿乐。

“幺蛾子早就出了。”他一付你我心知肚明语气,“怕他老人家心脏不好没说不是,让老爷子自己琢磨吧。”

王杰希开了露露递过去,显然没当回事,“我就传个话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
想了想又忍不住补一句,“你当谁还不知道呢。”

锅子里下的第一盘肉泛出香味来,叶修筷子不停往碗里夹,埋头苦吃,“跟队那翻译就不知道呗。”

王杰希气乐了,“队里就十来个人,七期往后的就算了,前边的谁看不出来。”

叶修叼着一块羊肉想了想,十分诚恳,“那你的意思是,我们再小范围的摆个酒?让自己人都知道一下?”

火锅热气蒸腾,王杰希涮奶白菜涮的勤,特别地道的恩了一声。

“别指望我们给份子钱。”

 

 

2.

张新杰新换了一身睡衣,珊瑚绒温暖贴身,霸图宿舍里养着的猫喜欢靠着他睡,尾巴蜷起来缠住手腕,睡饱了就跳窗子去隔壁张佳乐那讨食,蹭一床猫毛。

他看着张佳乐拿猫条逗猫,头发剪短不少贴着脖颈,露出后颈一片肌肤来,看着就冷。

 

“暖气多好啊一点不冷。”张佳乐揉着猫抬头对张新杰乐,小白牙反光,“猫来财狗招富,咱明年再拿个联赛冠军啊。”

语气还挺诚恳,张新杰点了点头,状似不经意说了一句,“北京比青岛冷,暖气来的比青岛早。”

张佳乐手一紧,猫条捏断了,招财——就那猫——特不满叫了两声,叼起来断了猫条就跑,蹦上床去靠着张新杰嚼。

他有点局促不安,站起来扯着袖子,低声啊了一声,不知道说什么好,片刻后才想起来这样实在是太过于做贼心虚,只能自暴自弃往椅子上一坐,扯出一张纸巾来擦手上猫条碎屑。

“北京怎么了啊。”

 

张新杰把猫拢在腿上,顺着毛摸,也不接茬,“唐昊给我打电话来着,专程问你。”

张佳乐听的心惊肉跳,“个狼崽子问什么啊?”

“问你拿了国际赛冠军不会不打了吧。”张新杰嘴角带了点笑意,“哦,还问领队是不是每年都不换了,明年还在吗?”

“你怎么说?”张佳乐顾左右而言他,“新杰你喝不喝水啊?”

“该怎么说就怎么说。”张新杰把快要掉下去的招财往上抱了一把,“你打不打他得自己问你,领队是不是还是一个人得看总局意思,至于别的,我不清楚。”

张佳乐哦了一声,有点出神,半天才讪讪笑了笑,“小孩看出来了?”

“又不瞎。”张新杰低头逗猫,“再说你们瞒了吗?”

 

国际赛加起来一个月长短,朝夕相对你来我往,张佳乐想了想,是没怎么瞒着。

“等过完年吧。”他笑起来,坦率又自然,“我去趟北京,然后回来请大家吃个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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