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华偏安

念去去,千里烟波

【叶乐】 钟鼓馔玉 1

※  叶乐主

※  群内大逃猜被抓,小伙伴们说要看壕叶总壕乐哥

※  有钱,过好日子,爽爽的





钟鼓馔玉

 

 

 

张佳乐自梦中醒来时尚未到黎明。

 

抑或只是他一厢情愿如此认为,酒店安静整洁,厚重遮光窗帘屏蔽掉一切自然光,夜灯在昨天夜里被他绊倒扯断电线,连带着让人陷入柔软羽绒床垫之中,情欲随呼吸声纠缠,手掌覆上温热躯干时交换一记热吻,恰似爱侣久别重逢,一时半刻也要做出十分光彩。

身体先一步苏醒,难以言说隐蔽处传来麻木痛感,四肢百骸都叫嚣不如深眠,只可惜一只电话响彻天地,张佳乐摸过接起,被对面冷静克制声音吓的一愣,即刻清醒三分。

张新杰声音里带着一点寒霜气,夹裹被耽置不满,讲话条理清晰,首先其次第三,从生意略出意外说到航班延误,不长不短错开一周,作为接洽只能让张佳乐滞留杭州。

床榻余温尚暖,张佳乐整顿心思干脆利落答应,末了偏又牵扯出一些困顿低音,到底是自家骨血,张新杰一听便知必定昨夜风流,倒是没有多讲,只看似轻飘飘落下一句话来。

你可小心,不要旧情复燃。

 

张佳乐哼哼哈哈收了线,手臂一抻要去拽落在床头衬衫,却被人从另一端扯了袖子。黑暗里火光轻微一闪,熟悉烟草味即刻弥散出来,床头灯恰到好处亮起,叶修叼着烟站在眼前,浴衣带子散落未系,坦坦荡荡露出昨夜一点暧昧印记,被灯光一衬像是绝佳光影默片,昭告双方此处应有一段旖旎情事,切莫想要糊弄过关。

张佳乐抬起头来与人对视,想来势必算不上形容精致,头发半长不短散在脖颈里,眼睛刚醒倒是能带出一点春水如波意思,可惜嘴唇干裂带出死皮,平白无故多添憔悴。

叶修伸出手去揉了揉张佳乐唇角,没怎么省力气,干皮刺的指腹微痛,懒洋洋开口,声音还是那么欠。

“乐啊,饿了没?”

 

这话说得。

张佳乐平白无故心里一把火,就好像多年爱侣一夜缱绻后早起问候,要多自然有多自然,全然不顾此时此地两人在陌生宾馆中赤裸相对,倒更像是隐晦不明一场偷情。

 

“不饿。”张佳乐清了清嗓子,昨天晚上纵情声色不加掩饰,该叫就叫生生喊哑了,听到耳中难免暗斥自己不争气,掀开被子往浴室走,膝盖一软险些没站稳,叶修站在一边呵呵笑两声,张佳乐有心骂几句,又觉得实在有病,挪着往外去。

换气扇还开着,显然是刚有人用过,淋浴调到恰好温度,热水一冲才发觉身上青青紫紫倒是不少淤痕,甚至于两腿间已经干涸结块体液都算不上什么愤懑事。

张佳乐恶狠狠冲刷干净自己,站到镜子前才发觉嘴唇微肿,不知是一吻太过深情还是方才被叶修蹂躏。

 

他洗漱端方干干净净客客气气出去,忽略昨夜一场淫靡褶皱西装,心觉窗外势必旭日东升,是如此美满又新鲜一天。

叶修重又陷在床里,床头灯开着也就那么昏黄一片光,烟熄了丢在一边只剩袅袅轻烟,正拿着手机按来戳去。

出息了啊,张佳乐感时伤怀,分开几年学会用电话了。

 

他咳嗽几声,想坐下又没动,缓缓开口,嗓子还哑着,“都是成年人了,昨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,房费我会再续一天,你自便吧。”

叶修本来低着头,听他动静唰一抬,差点用力过猛后仰磕到床头柜,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围观珍稀物种的怜爱氛围来,“张佳乐,你知道多少钱一晚吗?”

“乐爷有钱。”张佳乐深呼吸,觉得不能和穷人计较,翻出钱夹来看了看,红色大钞倒是没几张,一排卡确实黑漆漆排好,十分低调。

叶修笑的咳了几声,“房钱算什么。”

张佳乐脑子一转不知想到哪去,整个人都泛了空,觉得这台词有点不对,但是也没往深处想,一下涌出一点物是人非感慨来,姿势优雅娴熟翻出一张卡来丢到床上。

“密码我生日,随便刷。”

“刷屁。”叶修简直带出一段惊叹来,利利索索从床上翻下来找衣服,“哥为了你昨天一单生意都跑了,分分钟几百万,就刷你那卡?”

张佳乐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,几百万算个球,一辆车钱,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掏出车钥匙往床上丢。

叶修看都不看,“得了啊,老情人见面别谈钱,多伤感情,我订了馆子一起吃个饭。”

“忙。”张佳乐深呼吸,呵呵一笑,浑身都是演技,“有生意。”

“大半夜有生意。”叶修裤带系到一半刷一拉窗帘,外边华灯初上,正对着西湖波光粼粼,张佳乐一懵,想好万千旭日豪情一时间都化作夜色里靡靡之音,那边叶修已经穿戴妥当拽着他胳膊往外拉,“走走走,楼外楼。”

 

 

都说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,水光潋滟山色空蒙,落花时节故人相逢,多少情事断桥上,苏堤长柳小瀛洲。

张佳乐昨天下了飞机直奔酒店,开了房间放好行李出门找饭吃就遇见叶修,都说老情人相见总要有故事抑或事故,一来二往故事没讲完变作床上一处事故,西湖再好也抵不过耳鬓厮磨两股交缠,一觉醒来又到饭点。

叶修拽着人往外走,张佳乐连着两天没好好吃饭难免泛虚,想了想何必为难自己,一顿饭吃不倒英雄汉,权且算散伙前真情实感。

 

两个人沿着苏堤往上走,一前一后间或闲聊几句,并不显得生疏,就好像这几年分别并不曾真正存在一样。落座时张佳乐忆苦思甜,想多年前吃个大排档都高兴的像过节,现在楼外楼船上包间这么一坐,海味山珍没什么吃不起的,实在是社会发展经济繁荣,倒是这么一来一回跟前都是一样的人,不太符合运动规律。

张佳乐埋头苦吃,反正有人结账何必多想,吃饱喝足出来又往回走,长堤上闲闲散散都是三俩行人相约结伴,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,无端营造出温馨缱绻气来。

这么走着实在有点别扭,张佳乐没话找话,对步行之事嗤之以鼻,车呢?

叶修优哉游哉点根烟,扭头喷张佳乐一脸,“你当这是你云南大草甸,十六缸发动机一轰奔驰在希望原野上,杭州城北二环,并称大型停车场。”

张佳乐向后一跳,神色惊惶差点摔了,“你怎么知道我在云南?!”

“不懂了吧。”叶修顺势扯住他往身边一拽,“你是哥这次展会鲜花供货商。”

张佳乐回想一下订花酒店,恰好是他入住那一家,枕巾被套上都绣小小一枚绿叶。

住人家套间,睡人家老板,还硬要给钱。

张佳乐眼前一花,顿时觉得自己傻逼无比,叶修叼着烟看了他一会,突然蹲下去了。

 

卧槽。

张佳乐心里一跳,这是哪一出,旧情复炽当街求爱,怎么说都有点劲爆,忍不住捂着脸一摆手。

“叶修,有话好好说!”

 

“我就系个鞋带。”叶老板搭着张佳乐肩膀站起来,十分情真意切,“哎,乐啊,你别说,昨天晚上看着你哥觉得自己又初恋了。”

“你大爷。”张佳乐温柔一笑,露出尖锐虎牙,“谁他妈是你初恋啊?”

“那就谁还没个过去呢。”叶修拍拍他,满是欣慰,“咱俩好的时候专门给前任们摆两桌你看够不?”

 

西湖边上风吹得挺舒服,要不怎么说暖风熏得游人醉,游人只合江南老,张佳乐心里那么微微一颤,不着痕迹从叶修身边退开几步去。

“老叶。”他劈着嗓子灌着风,在一身东坡肉甜腻气息里心里颤巍巍空出那么一块来,“你闹什么呢。”

“没跟你闹。”叶修也站着看他,脸没怎么变,衣服穿得贵气了,人还是那个人,说正事的时候平日里懒散态度一下都不见,正经八百目光炯炯,让人简直死心塌地要信。

“哥说真的呢,谈个恋爱呗。”

 

 

多少年前,到底是多少年张佳乐也没数,那时候叶修也这么说过一次,信誓旦旦,目光炯然。西湖美景三月天,春雨如酒柳如烟,两个傻逼有缘千里来相会,从东直门到西湖区,怀揣一点刚毕业大学生实干兴邦情怀。辛苦创业卖卖自创软件,搞人性化服务还要送货上门,没钱的时候再修修电脑。

叶修不知道从哪淘来一辆二手三轮车,晚上在租住的仓库外头骑了几圈,勉勉强强可以上路。张佳乐拿着批发回来快化了的冰棍爆笑,三轮吱呀一声停住,叶修套着跨栏大背心沙滩裤,踩一双夜市五块钱拖鞋还叼根烟,对张佳乐笑着扬下巴,气势如虹。

“来,乐,上车!”

 

后来张佳乐才知道他妈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,叶修美名其曰体验生活,他跟着学会了两个人就能轮提着蹬车送货,软件销路不算好,他跟叶修兼顾给人修电脑。

叶修窝在后头说前台是门面,乐啊你看你长得多好,上!

张佳乐跟前边笑成仓库一枝花,一天下来脸都发僵,仓库便宜安不成空调,里边还有别人放的货。两个人附近学校买一张上下铺铁床,用帘子隔着就算是个能住人的地方,晚上张佳乐睡着睡着就觉得叶修从上铺翻下来,伸出一只手来撩他。

床板吱呀作响,两个人抱紧了出一身汗,还要担心万一有人路过怎么办。

年轻就是特别自然的傻逼,觉得全世界都爱你。

 

 

张佳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风景,西湖上游船如织,烟花盛火,十九层湖景房尽收眼底,房间里随便放一首歌,玻璃倒映出他一张年近而立的脸,眉眼不见老意,时光于他已是优渥。

叶修不知在背后干什么,过一会换了衣服走过来,脱了外套露出里边一件灰色衬衫,有模有样端杯酒往人背后一站。

张佳乐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,想当年叶神一杯酒放倒了自己,以不变应万变英姿尚在心中,忍不住劈头盖脸就是一句。

“你喝了还睡不睡了?”

 

叶修手一抖,高脚杯晃了晃一饮而尽,凑上去度给人半口,甜腻泛出微小气泡,是冰过雪碧。

两个人辗转反侧一阵,大床房开得好,床够大被子够多,张佳乐折腾一阵扯过一床扭头就睡,叶修觉得这简直没天理啊,大家年轻力壮就算不能一夜七次也得意思意思来个两回,这么纯情盖棉被聊聊天倒是怪羞涩的。

张佳乐抱着被子拧着身,就露给同床共枕人一截漂亮脊背,叶修想了想摸一把上去,细细一层薄汗。

“谈恋爱就谈谈吧。”

 

张佳乐听着叶修声音带着笑,一双手规规矩矩贴着自己后背,难免心猿意马,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底气,老情人睡一觉就能又能爱了也是神,思来想去把自己绕困了,一翻身正对上叶修一张脸。

“老叶我和你说,成熟点啊?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懂不懂?咱俩没戏。”

叶修也困,伸出手一扒拉把张佳乐一张脸推得远了点,“傻呢吧半吊子,谈恋爱带什么脑子,快睡!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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